中国画发展至今,语言已经有了很大的拓展。就主观追求而言,除了执著于传统的程式套路外,随着异域艺术的引进以及时代的变化需要,一些新的样式与趣味追求也应运而生。如山水画,有黄宾虹一路,致力于传统语言的纯化,把笔墨的功能与情趣锤炼到一种新的境界。后来,又有李可染一路,融会了西洋绘画把握对象的方式,进一步丰富了民族的审美内容。更后来,就有更多的年轻一代从包括非常传统的或非常现代的等更多的方位进行探索,是民族的审美空间随着社会的前进而不断拓展。
姚鸣京也是这一代青年中之一分子,看得出,他是在走非常传统的一路,但是,他有不是完全依仗传统的观念和使用传统的套路。山石、树木、行云、流水、小桥、曲径、屋舍、人家,这些都是传统中国画常用的造型元素。不过,在他的画面中更多的不是在造型,而是在“造形”。在姚鸣京的画面中,像是实地的描摹,但显然有不是。那些似事而非的山山水水,应该是作者心中飘渺的造化。作者是在营造自己心仪的景象,甚至是在追求一种境界——一种脱离凡尘的静谧与空无。在姚鸣京的画面中还有一些特别的元素,就是在户外常常出现佛塔,在屋内常常出现佛像,或者是坐禅的人物形象,这似乎成了他画作的一个符号。后来据说姚鸣京在若干年前就开始潜心打坐吃素的修行体验,也许这就是画家心中的那个终极归宿的永恒境界吧?我没有吃素坐禅的修养,所以难入其中堂奥。不过从绘画创作的角度看,似乎与我们古人所追求的天人合一、物我同一等境界是有同工之处的。《鹤林玉露》罗大经《画论》中有一段记载:“曾云巢无疑工画草虫,年迈逾精,余尝问其有所传乎?无疑笑曰:是岂有法可传哉?某自少时取草虫笼而观之,穷昼夜不厌。又恐其神之不完也,复就草地之间观之,于是始得其天。方其落笔之一际,不知我之为虫草耶?虫草之为我耶?此与造化生物之机缄,盖无以异,岂有可传之法哉?”这里,可谓其“身与虫化了”。在姚鸣京的画作中,是否感受到的正是作者浸淫山水之中,情容造化、意想心成的体验呢?
在传统的中国绘画门类中,发展得最成熟的莫过于山水了,他把其中套路都规范成一种程式。而文人画的发展,又把笔墨提到了一个至高的境地。姚鸣京自然没有放松此中修炼,所以他的画作的另一特点就是笔墨娴熟,尤其用墨用色,点染自如。作者并没有拘泥于既成的法度,而好象是横涂竖抹,率意摆放;泼墨倾水,任意渗流,营造了一个烟云氤氲、生气盎然的世界。不过,这里的景象似是可游而不可居的。不错,作者本来就没有打算去造就“可居”相反。时不时还故意打乱生活逻辑,使观者者在诧异中忘却现实,坠入遐想。在姚鸣京的画面中还有另一些特别的元素,就是横穿斜插甚至倒栽的粗壮大树,这似乎成了他画作的又一个符号。加上那些嶙峋的山石、歪斜的亭阁,荣茂的树叶,粼粼的水波……也许,这里就是作者的仙境、佛境。然而,作为艺术,它更是一些能因此而共鸣者之梦游境地,不知有多少与作者有同样心灵体验者在此找到了自我归省的乐趣。
谈了这么多精神世界的享受,最后还是再回到现实世界上来吧。在当今七彩斑斓的社会生活中,人们普遍显得那么浮躁,那么急功近利。尤其青年一代,能够静下心来认真钻研技艺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们不要求大家去吃素坐禅,但是,为了艺术而如此沉静地修心养性,耕耘摸索,这种精神无疑是值得肯定的。此外,二十世纪末中国传统绘画有很大的发展,艺术领域多元的局面逐渐形成,许多艺术家都在致力于彰显个性,努力寻找自己的面貌,包括姚鸣京在内的许多画家都在这方面做出了可喜的成绩,这也是值得赞赏的。就艺术本体而言,她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就主体把握对象的方式而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记得上一个世界初中西艺术交流活跃的时候,喜人看了中国画,讥笑其对绘画的解剖透视毫无知晓。而中国人看了刚刚引进引进的西洋画,亦不齿其匠气十足。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取长补短,各自都得到发展。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中国的美术创作大多是图解政治的作品,有幸在刚刚打开国门时被请进来的外国友人说了实话,怎么整个展览会像是一个人画的?后来,改革开放,中国艺术真正做到创作自由了。尤其在今天,大家都尽量在自己的领域内追求到极至。譬如,崇尚笔墨的人,总是强调要“很笔墨”,崇尚形式的人,总是强调要“很形式”,崇尚观念的人,总是强调要“很观念”。然而,在此过程中也有人会出现偏差。譬如,刻意去“打造”风格。风格是作者长期勤奋实践而在作品中下意识流露自我的结果,当你有意识地去制造某种风格的时候,那种风格肯定就不是你自己的。又譬如,有人为了有自己的“面貌”,常常导致画面的符号化、雷同化、以至无休止的复制自己……这些都是真正艺术家应该极力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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